黯影三国
作者:夜里枭
汉末。
蜀汉昭烈皇帝刘备逝世,蜀国丞相诸葛亮辅佐后主刘禅。
于安定国政平定南中后,终于发起北伐,讨伐曹贼。
誓言完成先帝的遗志……
不择手段!
1.
公元二三三年,蜀汉建兴十一年。
夜晚,蜀地北境一处荒废的小村内,四周黄沙遍地,一片死寂。
断垣、残壁、废屋、弃舍,满是战火摧残过的痕迹。
废村内一处空地,营火烧得炽烈,周围围着两座帐篷,仅四人的小队伍在此栖息。
我坐在营火边,心中感慨万千,回想当初那些一同出发执行任务的同袍,五十多人的部队,如今竟只残下四人。
这次任务,险峻非常,一年多来,我们潜伏在魏国境内,侦搜情报,直到五天前,好不容易才从洛阳一处密室,盗出藏在其中的木箱子。
那木箱长宽约一尺,作工精緻,箱上黏满了封条,还挂着黄金打造大锁。
我不禁好奇,这箱中究竟藏着什么祕密。丞相愿意派我们潜伏这么长时间,拼死也要夺来,里头绝不是一般宝物那么简单。
密室处,魏军重兵把守,几天下来,追兵不断,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遭遇战,同伴们死伤无数,好不容易才从汉中潜回。
我摸了摸手臂上还没癒合的伤口,心里暗自庆幸,差点就回不来了。
如今回到蜀国境内,魏军追兵必不敢轻易造次,应该算是安全了。
一阵轻风吹过,营火撩动,躺在我身边的虎啸长枪被火光照映,枪头闪烁着兇猛银光。
这把枪是赵云将军送我的,刃上沾满无法拭去的斑斑血迹,那是它曾经暴戾凶狠的痕迹。
赵云将军离世五年了,每当我看着虎啸时都会忆起他。
赵将军指导过我枪法,他除了是我的严师,更是我嚮往崇尚的目标,他忠义正气、一身是胆,高超的武艺无人能及。
可惜他离世时,我无法踏入他的灵堂,恭恭敬敬地替他上一炷香……
因为,我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。
黯影是丞相设置的祕密部队,不在正规军队的编制底下,主职窃取情报、暗杀、偷盗……等,一切的龌龊髒活都由我们包办。
我们没有身份,为了国家社稷,死不足惜,随时都要有被当成弃子抛弃的心里準备。
黯影部队,注定藏身黯处,潜伏于阴影底下。
「步鸠,怎么了?表情这么恐怖?在想什么?」一声温柔的女声划过我的耳际,道:「能活着回来,该笑了。」
我听闻连忙挤出笑容,收敛自己的情绪。
「是阿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该笑了。」我摸了摸肚子,转换话题道:「好想念成都秀彷街的花椒鲈鱼,过两天回到城里,一定要大快朵颐一番。」
坐在我身旁的女子叫陆雪凝,她留着一头俏丽短髮,栖身于瓜子脸上的大眼透着灵气,眉鼻如画、唇若涂脂,即使栖身在名为黯影的髒处,也不减她与身俱来的非凡气质。
曾有人就此提出疑虑──雪凝的外表过于出众,不适合黯影部队低调的特性。
但丞相确有不同见解,黯影需要掩饰身份、容于市井,就因为不适合,才没人会怀疑,难道市井之中皆无容貌动人之人?
有了丞相的背书,雪凝在队里平步青云,数年下来,她已是黯影部队的队长,这次任务的领头人。
别瞧她是年仅双十的女子,在看似纤弱娇柔的外表下,其实藏着高超武艺,即使是十几个习过武的彪形大汉也不是她的对手。
「你要上秀彷街时记得找上我。」雪凝边把玩着营火边的枯枝边道:「那里的染仿、布庄的手艺超群,即使是洛阳也没一间能比上它的。」
「妳怎么不自己去阿?」我忍不住抱怨:「我又不买衣裳。」
「买衣裳需要有人帮忙评论,否则我怎知道好不好看?」雪凝解释。
评论?
我转头看了看雪凝身上的装扮,然后摇摇头道:「我俩眼光差异颇大,妳的偏好,可不见得是我的爱好。」
此时雪凝身上穿的是一袭贴身长袍,坚挺的双峰在袍底下表露无遗,长袍下襬的开衩处,隐约可以看见短裤与长靴间的修长大腿,长年的精实训练让腿部肌肉饱满结实,勾勒出完美的线条。
「衣裳可不只是要好看而已,实用性也不能小觑,毕竟任务在身,行动方便也是很重要的。」雪凝边说边我往身上靠近,然后俏皮地问:「对了,那你的爱好是什么?我怎从不知道?」
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尤其雪凝贴近我身边时,我最怕看到她的眼睛,那动人的双瞳,好像会把魂魄勾走似的。
「你干麻脸红?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?」雪凝用手肘撞了一下我的肩膀,质问道。
「胡说什么!」我红着脸反驳。
我两同为沦落乡里的战祸遗孤,从小一同长大,她除了是我的同袍,更是我敬重的姐姐。
「哈哈,逗你的。」雪凝哈哈大笑。
突然,一阵急促的闷沉声从远处传来。
瞬间雪凝脸色大变,忙道:「噤声!有人来了!」
我赶紧抓起营火旁的水盆子,往营火中央倾倒,瞬间将火焰浇熄。然后我将手指含在嘴里了,吹了一长两短的响哨。
那是告诫敌人来袭的紧急信号。
「快马,两匹。」雪凝俯身趴地,耳朵贴在地上。
我赶紧抓起虎啸,蹲在她身边戒备,幽暗中隐约飘着白烟,上头沾着燄火被浇熄的臭味。
不一会儿,一旁帐篷内奔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,她手提大刀,一束长髮披在她背上。
来者是陈筠,她穿着一席黑衣劲装,是黯影部队里唯二的女子,平时与雪凝形影不离,情同姊妹,一手水月刀法使得出神入化。
「什么情况?」陈筠跑到我身边,与我併肩蹲着。
「快马两匹,朝我们直奔而来。」我边回答边回头瞧向后方帐篷,那里安静无声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「听涛呢?」雪凝皱起眉头,脸色不悦。
「睡傻了?」我暗骂一声,连忙咬住手指,再次吹起哨音暗号。
此时另一座帐篷内也冲出一名男子,他手上套着金属拳套,跑起路来跌跌撞撞。见他一脸惊慌地样子,看来是刚从睡梦中惊醒。
他是沐听涛,性格憨厚,是队上少见的老好人,性格温恭有理,此时穿着一身布衣,一介樵夫打扮。
「快点!」我压低声音,比手画脚。
听涛一脸歉意,奔至我们身边蹲下。
「大伙备好兵刃,利用帐篷当诱饵,我们潜到一旁树林里去。」雪凝从怀中掏出两把匕首,冷声道:「万事小心,今晚月亮皎亮,很可能会曝了行蹤,到时不免有翻恶战。」
陆雪凝平时虽温柔亲切又爱开玩笑,但紧要关头可不马虎,决策果断,威严又有魄力。
「听涛,东西你背上,若我们处下风就与陈筠先撤退,我与步鸠断后。」雪凝面色凝重道:「务必把东西带回成都,亲手交到丞相手中。」
「是。」听涛点头允诺,连忙将营火旁的木箱子背在背上。
接着我们四人分两路散开,一左一右,攀上在空地旁的大树,立足于树枝之上,隐蔽于林叶之间。
2.
在这荒山野岭,平时根本无人会涉足此处,如今就在我们扎营时,竟在深夜里响起急奔的蹄声,实在诡异非常。
四周安静地可怕,唯独这马蹄声一枝独秀,它就像是摧命的响铃,踢踢踏踏的,穿透幽暗的夜林,直冲我们耳里。
只听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,直到快靠近我们营地之处,蹄声的节奏缓缓慢了下来。
我屏住气息,大气不敢喘一声。
若不是刚好来人在此处察觉了什么异常,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。
暗夜快马,通常来者不善,期望他们只是路过。
我从林叶间往外观察,只见两匹马缓缓从树林中窜出,踏入空旷的营地。
马背上两人皆披着宽大的连帽斗篷,帽沿压得颇低,只露出嘴巴,看不清其面貌。
接着他们迅速翻下马,开始在营地里四处查探。
我紧握兵刃,蓄势待发,若他们翻找我们的帐篷,就非得出手不可了。
毕竟我们急着隐蔽,营地里还留着黯影部队栖息的痕迹,要是暴露,杀人灭口是免不了的了。
「若你们的目标不是我们,就快认清状况,赶快离开……」我在心中呢喃,不希望兵刃下在多几个枉死的鬼魂。
片刻,两人在营地绕了一会儿后,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了些什么,然后其中一人将手指含入嘴中,吹出连续短促的低鸣声。
那哨声又快又急,每数声间又掺杂着间歇的顿点,这是我听了不下数百回,再熟悉不过的节奏。
是黯影部队的暗号!
自己人?
我与雪凝面面相觑,满腹疑惑。
来找我们的?
我们躲着追兵,一路潜行,昨日才逃回蜀境,为何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?
「听了暗号还不出来?」一名斗篷男子朗声道:「吓得尿裤子了?」
「认不得我了吗?」另一人掀开了斗篷帽沿,在月光的照映下,我总算看清了他的容貌。
许彪。是黯影部队里的前辈,也是我最讨厌的人。
他性格奸险,武功一般,无才无德,却仗着一张油嘴滑舌,阿谀谄媚,在部队里却颇得长官赏识。
「估计是几番遭遇战,吓破了胆,我听说他们是夹着尾巴逃回来的。」许彪身旁那人也掀开了斗篷帽沿,是大石。他长着一身蛮横肌肉,力大无穷。
他是许彪的跟班,两人平时一搭一唱的,喜欢在部队里拉拢人心,结众聚党。
「妳看如何?」我靠近雪凝耳边问。心里拿不定主意。
这两个家伙行迹诡异,不得不防。
现在最清楚我们行蹤的,应是魏国的追兵,他俩是怎么找来的。
而且他们这番是来做啥?
没参与执行任务却在这时才出现?是想抢功劳?
「在蜀境造次,他们没这个胆,也没这个实力,出去吧。」雪凝将匕首收入怀中,然后抓住一旁的的粗树枝,一个翻身下树,边道:「保持警惕,别让木箱离开我们。」
我叹了一口气,虽然这两个家伙不讨人喜欢,但他们怎样都算是自己人,应该不会做出踰矩之事。
况且雪凝已经出去了,我只能摸摸鼻子跟着跃下。
另一头,陈筠、听涛见我们出现,也随即跟着现身。
「陆队长,好久不见。」许彪一见我们面露喜色,忙问:「任务成功了吗?东西呢?」
「徐大哥安好,这么巧,你们怎么会在这呢?」雪凝挺着身躯,答非所问。
「丞相收到消息,魏国遭贼人闯入,盗了件宝物。」许彪陪着笑,拱手道:「于是我等领丞相命,特来与你们接头,防止任务有疏漏。」
「噗……」我噗嗤一声,忍不住笑了出来:「真会说话,丞相真信任你,早派你去执行任务了,现在登场,充其量只是压镖护卫的角色吧。」
「小子,别贫嘴,丞相心思岂是你能捉摸?」许彪瞪了我一眼,然后继续追问:「对了,东西呢?」
「挪!」雪凝朝木箱使了个眼色。
听涛会意,拍了拍身后的木箱,道:「在我背上。」
「就这木箱?」许彪仔细朝木箱打量了一下,然后满意的大笑:「甚好、甚好,丞相甚为重视这件事物,届时,我等定是大功一件。」
我等?
我心中一愣,原来许彪的如意算盘,竟是要沾这碟酱油,想和我们搅和在一起,将功劳揽在一块。
我和陈筠互使眼色,心中甚是不满。
「当初一大群人,如今只剩你们几个?」一旁的大石左顾右盼,接着嘴角翘起,笑道:「真被我说中了,是夹着尾巴逃回来的。」
「你说什么!」陈筠满脸怒容,一脸不屑道:「我们出生入死,拼了命才完成任务,可不像你们守在成都,只要做些接头领路的便宜差事。」
「别生气,我兄弟心直口快,不会说话,别放在心上。」许彪奸笑着,忙打圆场道:「大石,快跟美人姑娘道歉。」
「抱歉了,我向来实话实说,不会修饰。」大石装着愧疚的脸,话中有话。
「混蛋……」陈筠握着大刀的手在颤抖,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。
「别吵了。」雪凝大喝一声,阻止这场无异议的争吵,接着挤出笑脸问道:「许大哥,我等一路潜行,没跟人打过照面,你们是怎么寻到此处的?」
「这事有何难?」许彪笑了笑,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,道:「慕容大人耳目通天,你们进了蜀境,那能瞒过她。」
「你是说那个慕容纹……大人吗?」听涛脸色惊讶地问。
「是阿,大人卜卦推算,得知你们今晚会在这处山林扎营。」许彪接着道。
我心中讶异,说起这慕容纹,可真是个奇人,传说她幼年逢奇遇,习得异术,有大神通。
自从三年前她入蜀仕官后,即受到丞相重用,任丞相主簿。
我心中一阵欣慰,若她真能有此神通,那丞相北伐灭曹贼的大计,就指日可待了。
但转个念头,怪力乱神之说岂可尽信,若慕容纹是个奸险之辈,那……
难不成这片林子里藏着慕容纹的耳目?
我心里一阵发毛,他能避过我们察觉,一路尾随,绝对是个绝顶高手。
「对了!」许彪接着道:「丞相急着取这事物,你们先去歇息,养足体力,明日一早启程,循官道,直进成都。」
「走官道?」我一听觉得不妥,忙道:「要走官道虽可免去几日路程,但必会经过城门哨站,到时少不了盘查检验,先不说我们的身份见不得光,要是卫队要检查这木箱怎么办?」
「你小子放心。」许彪一听哈哈大笑,掀开斗篷,从腰际掏出一到令牌,道:「游龙令在手,谁敢拦查我们。」
我仔细一看,那道令牌镶着金边,上头一条金龙盘踞,龙目圆瞪、裂嘴咆哮。
那是丞相才有资格配发的游龙令,所有关卡哨道皆可直接通行,如丞相亲临。
「雪凝姐,这样似乎不妥吧。」陈筠一脸不情愿道:「黯影一向栖身于暗处,善于潜行,现下要循官道走,要是暴露了身份怎么办?」
我心中清楚,陈筠这只是推托之词,我们俩想的一样,实在是不想跟许彪同路运送木箱。
我们出生入死完成的任务,凭什么要跟这些讨厌的家伙分享功劳?
「又没人查验身份,如何怎会暴露身份?」许彪张口反驳,嘲讽道:「除非妳自己和别人说。」
「官道上人多、耳目多、是非多,怎知会不会突生变故、平地波澜。」陈筠又道。
「有我在,什么波澜变故过不了?」许彪挺起胸膛。
「你……噗……」陈筠哈哈大笑:「你想笑死我阿。」
她俩一来一往,几乎要吵了起来。
唇枪舌战中,只见雪凝犹豫了好一会儿,终于下定决心:「许大哥,如此甚好,将箱子早日送回成都,避免夜长梦多。」
「英雄所见略同。」许彪伸出拇指讚许。
「雪凝姊!」陈筠甚是不满。
「大事为重。」雪凝摇摇头,道:「要是有什么闪失,那些牺牲的同袍,就白死了。」
「但是……」陈筠张着嘴巴,还想再说什么。
「别说了,我知道妳想什么。」雪凝拍了拍陈筠的肩膀,阻止她再说下去。
「还是陆队长识大体。」一旁大石酸溜溜地夸讚。
陈筠则咬着嘴唇,一脸不情愿。
我其实也是有些在意的,但任务上的决策,我向来以雪凝马首是瞻,她说循官道,我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听涛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戏,他性格乐天,与世无争,什么功勋爵位的,他可一点都不在乎。
「听陆队长的话,你们快回帐里休息,养足精神,明早赶路,今晚我们来守夜。」许彪朗声大笑,为即将到来的无功之禄窃喜。
听涛看了我一眼,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我瞪了他一眼,这可便宜他了,原本再过一刻钟就轮到他守夜了。
接着,大伙陆续回到帐篷里,我则心有挂碍,偷偷绕至帐篷后方的树林里,想沿着营地周围仔细搜索一番。
若慕容纹若是个怪力乱神的骗徒,真在我们身边藏着耳目,那黯影部队岂不是形同虚设,所有的祕密行动都无所遁形。
就在我绕着营地周围搜寻之时,突然,一阵耳语传来。
「你刚才有看到吧,瞧那翘臀,真想掐一把。」
「是阿,好棒的身材,连被月光映照出的影子都如此完美。」
我浑身一颤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「你瞧那纤腰,还有那双奶子,在床上一定很骚。」
「你等着看,总有一天我一定操死她。」
我从林间瞧向声音的来源,营地的中心……
是许彪和大石!
「还有陈筠那婊子,总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,早晚把她也操死。」
「哈哈,何不将两个婊子叠在一起操,省事!」
畜生!
「你们在乱说什么?」我怒火中烧,抓紧虎啸,从树林间飞跃而出,一个银枪倒转,枪头直指许彪的喉咙。
营地中的两人吓了一大跳,大石惊慌的跳开,许彪则一个腿软,吓得跌坐在地。
「你怎么?别乱来阿!」许彪面色惊恐,盯着停在他喉头处的枪刃,一动也不敢动。
「怎么?你小子想打架?」大石语气颤抖,在一旁助威。
「是阿,银枪打狗,有死无生。」我冷笑,虎啸枪尖一抬,将许彪喉头刺出一抹鲜红。
「黯影部队向来禁止私斗,你把长枪对着我,是想如何?」许彪紧张地说:「若我回朝后往上稟报,不光是你,说不準连陆队长也要一起受罚。」
「是阿,功过相抵。陆雪凝出生入死换来的战功,就被你小子毁了。」大石在一旁附和。
「你俩口出秽言,又该如何?」我气愤道。
「说说也不行?我们又不是出家的和尚。」许彪惊恐的脸孔挟着愤怒,道:「你也管太宽了吧,你以为自己是谁?」
「我们在讲前几天遇到的青楼女子,这也碍着你大爷了?」大石连忙道:「要是我现在大吼,把陆雪凝请出来,看你要如何跟她解释。」
我听闻一愣。
要是雪凝出来,我要怎么跟她解释?
难道要把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再複诵一次?
可恶!
「饶你们狗命。」我冷哼一声,把虎啸撤下。
许彪鬆了一口气,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,然后抹了抹自己喉咙,看着手掌上的鲜血,恶狠狠地道:「今天这笔帐,我迟早讨回来。」
「我等你!」我不甘示弱地回应,接着转身往帐篷走去。
身后传来怨愤的咒骂声。
「呸,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。」
「这小子肯定也常想着那婊子做些踒龊事。」
「哼,说不定他正赶着回帐里自渎呢。」
我满腔怒火,却又无可奈何。
这等杂碎,我们竟要将功劳分给他们……
那些战死的同袍们,若天上有知,肯定会死不瞑目吧。
3.
成都西郊,深山中的一处祭坛,此时正在祕密举办一场仪式。
两人高的子午台,足有数十丈平方大,丞相坐在角落,身边还跟了孟琰将军。
孟琰将军瞪大了眼睛,紧紧盯着舞台中央看,眼皮眨也不眨,好像深怕错过什么重要景象似的。
台下约十来人的乐队,卖力演奏,乐声缭绕,扩散至整座树林。
子午台中央,慕容纹挥舞羽扇,颠着脚尖,随音乐翩翩起舞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慕容纹,若没人说,我绝不会将台上的女子跟她联想在一块。
那女子凤眼月眉、相貌出众,缀着豔丽的妆饰,十足是个美人胚子。
只是她穿着暴露,酥胸半露,搭配着妩媚的舞姿,不知情者肯定会以为是青楼女子正在卖艺。
祭台正前方的小桌上,摆了个作工精緻的木箱子。我一眼就认了出来,那是我们拼死从洛阳夺回的宝物。
箱外的封条和大锁皆已除去,箱顶的盖子也已经掀开,但我站在台下护卫,看不清箱内的事物。
子午台通常是为了祭天祈愿所搭设,可这次,木箱子似乎是慕容纹祭祀的目标,她对着箱子舞蹈、边唱着无人知晓的怪异歌谣,令人摸不着头绪。
夜幕将起,天色渐渐昏暗,近百人的黯影部队围着子午台,布下防卫阵势,三个时辰过去,四周风平浪静,唯一能掀起涟漪的只有慕容纹曼妙的舞姿。
许多人因为搞不懂这次祭祀的目的,面露不耐之色,尤其是陈筠,她对慕容纹的舞姿可没有兴趣。
但我心中没有怀疑,丞相急着要取这箱子,搭台祭祀,一定有他的道理,不管其中藏着什么祕密,一定甚为重要。
尤其丞相乃属国之栋樑,以其之尊,应是由军容盛大、装备精良的虎贲军护卫。
但今日周围不见虎贲军影蹤,丞相竟特别指名要我们一众黯影部队在周围戒备。
黯影部队是见不得光的,所以今日这事儿,肯定也见不得光。
随着月娘攀上天边顶梢,慕容纹的舞步终于停止,她微微地喘着气,裸露的肌肤上沾着淋漓香汗,在月光的的照映下,发出点点萤光,妖媚动人。
「成了!」慕容纹面露喜色,大喝一声,台下乐队的乐声骤止。
一旁孟琰将军急忙起身,对着台下招呼道:「来人,快请将军出来。」
只见子午台下奔上十多名壮汉,他们钻入台后的布幕之中,恭敬地抬出一个大轿子,接着摆在木箱子的边上。
仔细一看,那轿上坐着一人……不应该是一具尸体,因为它没有头颅。
那尸体身形魁武,高大异常,它赤裸着身躯,身上黏稠溼滑,像是涂上了什么膏药液体。
尤其特别的是,尸体手臂上刺着的青龙图腾,那青龙飞腾、栩栩如生,我脑中冒出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,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……
只见慕容纹双手探入木箱中,恭敬的抱出箱中事物……
是一颗头颅!
没想到,我们潜伏一年多,牺牲数十同袍,拼死夺来的,竟是一颗头颅!
那头颅披头散髮,看不清它的样貌,下巴处毛髮茂密,蓄着好长一截鬍子。
接着慕容纹将头颅举高,然后移动到尸体的位置,对準脖子切口断处,稳稳放下。
我心中一颤,她竟是要试图将头颅与躯体接合。
「大夫,快替将军清创。」孟琰将军又唤道。
此时数人跑上子午台,他们有的在脖子处涂上药膏、有的替躯体擦拭清洁,其中一人甚至取出了针线将接合处缝合。
待大夫们退下,慕容纹取了条黑色布条,绕着脖子缠上,然后又开始念起怪异的咒文。
此时我脑中一闪,突然忆起了那青龙图腾的主人。
关……羽将军!
我年幼时有幸见过关将军,他身长九尺,气势超群,在其右手臂上,正是纹了只飞天青龙。
「难道……那是关将军的头颅跟躯体!」我瞬间恍然大悟。
但,丞相要这遗体何用?
难道他重情重义,千方百计的,就只为了替关将军留个全尸?
关羽将军十多年前就死了。
他于麦城之役后被擒,头颅被吕蒙砍了下来,后来孙权将头颅送给曹贼。
可关将军神威显赫,死后还能立下功劳,他的头颅竟将曹贼活生生吓死。
只可惜老曹贼死了,还有小曹贼。
曹丕、曹叡相继统领魏国,其国力不衰反盛。
突然,周围一阵骚动。
我回过神,抬头一看……
子午台上,魁梧巨大的身躯竟自己站了起来,杂乱的长髯随风摆动,那头乱髮底下的眼瞳中,隐约还冒着紫青暗火。
「怎么可能……」我喃喃自语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周围一阵鼓譟,喧闹哗然。
「安静!」孟琰将军突然大喝一声:「注意自己的仪态,你们可有一点军人的自觉?」
霎时鼓譟声被压制了下来,但大伙嘴是闭上了,心中的受到的冲击却没那么容易平复下来。
丞相缓缓起身,两行眼泪流了下来。只见他走到那躯体前,感伤道:「云长,好久不见,总算盼到你回来了。」
一年多不见,丞相灰髮苍苍,两鬓飞霜,已没了当年风采。
他为了完成先帝遗志,接连几次发动北伐,劳心伤神,积劳成疾。
仇恨让他丧失睿智,甚至幪上些邪气。
或许是这样,丞相被矇蔽了双眼,竟看不清眼前的真相。
这家伙满身邪气,眼睛隐隐散发出紫色的暗芒,哪有一点关将军英气挺拔的样子。
他绝不是关将军!
肯定是什么鬼魅妖物,靠着寄宿躯体,伪装成关将军的样子……
4.
子午台祭典后,一个月过去。
成都西郊一处宅院,临着树林而栖,院内建筑陈旧,配色低调,平时少有外人来访。
里头除了澡堂、饭堂、寝室……等生活日常处所外,还设有议事厅、演武场、射箭场、蹴鞠场、此院佔地宽广,加上后方树林里开闢出的空地,近有十亩。
院外大门顶上挂了张「司马府」的大木匾,外表看似平静安和,但里头人员各个劲装打扮,步调积极,同时宅院四处皆摆着兵刃武器,散发着一股刚烈气息,说这里是官邸,却又更像是军政兵营。
原来这里表面上是配置给官员的宅邸,暗地里,却是黯影部队训练驻扎的祕密处所。府邸的主人,杨温,虽官拜司马,其实仅是丞相府及黯影部队间的传令角色。
院内,数十名面容青涩的新兵列队,淌着汗水操练。
他们大多是战乱流离的孤儿,被徵入部队后,将彻底捨弃他们原本的身份,化为黯影,成为蜀国在暗处最锋利的兵刃。
雪凝负手而立,站在广场最前排督导,前次任务中,黯影折损了不少人手,急欲增添战力。
一旁演武场内,我舞着长枪,正和听涛搏斗。
从晨至正午,我们已大战近百回合。
为了应付艰鉅的任务,脑袋催促我们要更努力,身体停不下来。
那些同袍战死前的表情还历历在目,痛苦哀号的样子躲在脑中要我们警惕。黯影的任务艰难困涩,除了达成任务,更要隐蔽身份,若不能全身而退,就是战死败阵,或自刎、或服毒,与他们在黄泉相聚。
这是黯影的日常,无止境的锻鍊,将肉体与精神提升到极致。
不过,今日来了位贵客,让原本汲汲奋发的日常,颤起了不安的涟漪。
「步鸠哥、听涛哥,关将军大驾,速至议事厅集合。」一名镇守宅底的门卫,匆匆奔来报信,他神情慌张,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。
「关将军!」我和听涛互视一眼。
回想起一个月前,子午台上的景象,心里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议事厅内,关将军威风凛凛,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,他脖子上繫着围巾,像是要掩饰里头的伤口。
杨温则随侍在侧,陪着笑脸,模样颇为恭敬。
令我诧异的是,许彪竟也陪在关将军身边。
他性格谄媚,肯定是收到风声后,就赶紧出府邸外迎接了。
这家伙,若要替自己添金冠银可不打紧,怕的是要给他的死对头灌上些莫须有的罪名。
尤其是我和雪凝一伙,就是他的死对头。
厅堂内,除了我和听涛外,雪凝、陈筠、大石……也来了。
当初送回关将军头颅的人都到了。
杨温站在厅堂前,从怀中取出一卷卷宗,摊开半截后,恭敬的交到关将军手上,然后看着我们朗声道:「丞相有令,此次任务各位功劳甚大,俸禄调升一阶,即刻起陆雪凝晋升为参军,许彪晋为队长、步鸠、沐听涛、陈筠、笃大石……等,皆调升为副队长,由参军统筹,调配队上事物。」
「领命!」大伙齐声回应。
我一边替雪韩和大伙高兴,一边又因为许彪、大石的晋升感到忿忿不平,世道不公,他们凭啥能与我们瓜分功劳。
杨温缓了一会儿,又继续道:「另,即日起黯影部队交由关将军统领,规模扩大,增员一千。」
我一听大惊,脑中蹦出千丝万缕的想法。
部队配给关将军指挥,看似合情合理,毕竟他目前的样子和我们一样,都是必须躲在暗地里行事,见不得光的。
只是心里难受,因为我不认为他真是关将军,将黯影交到身份不明的人手上,多少有些不安。
但我身份卑微,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决定的。
而黯影部队向来不过百来人,增员一千,即是扩大十倍规模,已经是一个正规编制军队的规模了。
难道将有什么大规模的任务,需要动员如此多人手。
「蜀国内忧虽抚,但外患未除,不只北方曹贼虎视眈眈,连东吴孙家也觊觎我们,国难当头,还需要各位尽力辅佐关将军,共同努力,促成大业。」徐彪突然朗声道。这种场合他自然需要说些冠冕之词,好好露脸一番。
「好,说得好!」关将军大笑数声,发出不符合他外在的声音。
那声音苍老沙哑,根本不像是人类会发出的声音。
关将军经过把月来的调养,已经不若当时的邋塌模样,他一身盔甲军装,端坐太师椅上,一手握着卷宗,一手抚着身前长髯,配上他魁武壮硕的身形,勉强算的上是威风凛凛、正气浩然。
但一说话就破功了。
那声音像是在提醒我,他不是关将军,在英武的外表底下可能藏着未知的恶魔,需戒慎、多提防。
「关将军,待我向您介绍陆雪凝队长。」杨温伸手指向雪凝,接着道:「黯影部队一向由她指挥,当初就是她领着同僚出生入此,将您救出来的。对了,她现在是参军了。」
「关将军,末将雪凝,日后在黯影有什么事情,交代我就行了。」雪凝连忙抱拳躬身。
「喔喔,没想到黯影部队的领头,竟是个女的。」关将军裂开大嘴,发出难听的声音。
「将军,虽然我是女儿身,但只要是男人能做得到的事,我一样也办得到。」雪凝摆出自信的笑容。她性个刚烈好强,最讨厌被与男人比较。
「呵呵,好!巾帼不让鬚眉,我蜀国有福了。」关将军大笑两声,然后突然神情转为严肃,沉声问:「对了,那妳能喷精吗?」
关将军语毕,议事厅内一片静默。
我们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议事堂上,这是何等荒谬的问题。
「关……关将军说笑了。」一会儿,雪凝终于回话。她语气颤抖,脸色铁青。
「哈哈,陆参军末要气馁,虽然有男人能办到,但妳办不到的事,可也一定有妳能办到,但男人办不到的事。」关将军眼光紧盯着雪凝淫笑,话中有话。
「关将军,此言差矣。陆参军乃女中豪杰,岂会输给男人。」徐彪突然跨出一步,躬身道:「我听说有慕容大人有种药,即使女人也能喷精。」
关将军闻言大喜,狰狞着点头道:「好,有机会我可要见识见识。」
「没问题,我明日就求见慕容大人。」许彪欣喜若狂,能讨得上司欢心,就是他在部队里最大的成就。
「那就交给你了,许队长办事机灵,乃黯影重要之臂膀阿。」关将军看着许彪点头如捣蒜,似乎对他颇为赏识。
雪凝咬着牙,气得浑身发抖,她眼角瞪着许彪,目露兇光。
我心中暗骂,两人如此投契,根本一丘之貉。
丞相到底是么想的?
黯影部队乃军政上重要的祕密武器,如今交由关将军统领……这是何等荒谬的决定。
已经栖身于暗处的黯影,彷彿再重重蒙上一层迷雾……
前途多舛、山雨欲来。
5.
成都西郊,司马府内。
听涛和我正在足鞠场的空地上踢着木桩,一边比赛谁踢击的响声多,一边比谁流的汗多。
我两拼了命的练习,致敬我们将要逝去的杂兵生涯。
之后正式搭上了副队长的工作后,可就没办法这么悠哉的锻鍊了。
「你会写字吗?」我踢了一下木桩,问。
「当然。」听涛也踢了一木桩,答:「我会写自己的名字。」
「那怎算会写字。」我暗骂一声,道:「怎么办?听说副队长要批写公文卷宗,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。」
「那有何妨,你就随意乱批写,我们看不懂别人的字,别人看不懂我们的字,没输。」听涛哈哈大笑,随口胡扯。
「你瞎说什么。」我笑道:「日后部队增员,每人要带上百来个弟兄,你要是再如此荒唐,肯定要被人笑话。」
「嘿,到时我是副队长,底下的弟兄岂敢……」听涛话说到一半,突然停了下来,只见他瞧着远方,勾起嘴角道:「你看是谁来了?」
我朝听涛目光处看去,只见远处一个人步伐愉悦,边走边哼着曲子。
我定眼一看,是许彪!
「哼,不知怎么的,见着他就心里有气。」我心中难受,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窜起。
「但他提着一壶烧酒,看来心情正好呀。」听涛看看许彪又看看我的窘迫模样,对比我俩的心境。
可恶!
「快!我俩来比试比试。」我突然心生一计,忙对听涛道。
「怎么这么突然,化悲愤为力量?」听涛吓了一跳,问:「还是想迁怒我?」
「拳脚无眼,打破酒壶什么的也很正常吧。」我从怀中掏出一枚飞蝗石,奸笑。
「这不像你的作风阿。」听涛恍然大悟,然后学着我说话:「以后要是这么荒唐,肯定被人笑话。」
「以后的事,以后再说。」我说完,连忙向许彪奔去。
听涛与我默契绝佳,连忙跟上。
之后我俩边跑边斗,往许彪处逼近。
「喂!你们做啥?」许彪见我们猛地逼近,连忙紧张地大喊:「小心这里有人呀。」
「看标!」我大喝一声,手上飞蝗石射出。
听涛则一个回身闪躲,飞蝗石擦身而过,笔直射在许彪手中的酒瓶上。
磅的一声,酒瓶破裂,酒水洒了一地。
「啊──」许彪一声惨叫。
「啊──」我陪着他惨叫,接着装作惊慌失措,连忙赔个不是,但内心得意,等着他生气发作。
「唉……可惜了一壶好龙泉酒。」徐彪叹了一口气,然后对我们叮嘱:「你们以后要小心点阿。」
他虽皱起了眉头,但语气平和,显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我心中诧异,他的反应平淡,出乎意料地没发怒,这反倒是让我失了方寸。
「怎么回事?」我心中呢喃,满是不解。
难道他最近开始吃斋唸佛,竟转性了。
「我有事要忙,失陪了,你们继续练武吧。」许彪满脸横肉的脸大笑着,然后意欲深远地看了我一眼,道:「感谢你的陆参军呀,多亏了她,让我有平步青云的机会。」
语毕,许彪兴高采烈的离开了。
「看来他心情正好阿。」听涛耸了耸肩膀,满脸无奈,道:「也是,多亏了陆队长,否则许彪何德何能成为队长。」
「他像是知恩图报的人吗?」我看着许彪缓缓离去的背影,不敢置信。
「或许他良心不安吧。」听涛抓了抓头髮,道:「陆队长对他有恩,他竟还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。」
「她已经是参军了。」我纠正听涛。
接下来,但半个时辰过去,我和听涛的锻鍊持续着,但我心有挂碍,始终无法平静下来。
许彪那诡异的笑脸如鬼魅般躲在我脑中游移,挥之不去。
究竟何事能让许彪心情如此愉悦?
他爱记恨又好功利,除了损人的诡计实现外,就只能是巴结长官得逞了。
「许彪的龙泉酒哪来的?」我随口一问:「那不是要上城里才买得到?」
听涛想了一想,道:「今早听马廄的管事提过,许彪确实去了一趟成都城。」
「他去城里做啥?」我满是疑惑。
「当然是……」听涛突然顿了一顿,接着越讲越小声,道:「去找慕容大人……求药呀,他答应关将军的。」
求药!
我猛然想起昨天许彪在议事厅上说的那些话。
接着我嗤之以鼻地笑了笑,那些不过是乡野坊间胡闹的传闻罢了,哪会真有什么让女人喷精的药……
但……刚才许彪意欲深远的的眼神,就像是在嘲讽我一般。
难道……慕容纹那真有什么淫丹秽药?
「感谢你的陆参军呀,多亏了她,让我有平步青云的机会。」
我仔细玩味,许彪刚才说过的话……
霎时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。
6.
司马府内。
我急忙奔走在各处厅堂之间,寻找雪凝的所在。
今日虽有许多人见过雪凝,但现在却没人知道他的位置。
好不容易,我才从一位新兵口中得知:
「稍早许彪队长来找陆参军,说是关将军有要事急召。」
关将军找雪凝?
我听闻后差点要昏倒,真有这么巧的事情?
关将军为何要找雪凝?
难道许彪真拿回了什么淫秽丹药?
「有听说他们去那吗?」我满心着急,几乎是用吼的。
「没……没有。」那名新兵结节巴巴,肯定被我惊慌的神情吓着了。
「浑帐!」我大骂一声,继续四处奔查。
一定要快点找到雪凝,要是真有什么丹药,被她服下就糟了!
但司马府佔地广阔,一时之间我没个头绪,全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找起。
我仔细回忆目前拥有的线索,记忆中的许彪贼兮兮的,面容猥琐,笑得淫秽又踒龊。
我突然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了。
因为他除了博得关将军欢心外,还报了我之前的割喉之仇。
我之前为了雪凝与他有牴触,所以伤害雪凝就是他最好的报复。
半个时辰过去,我攀在司马府最高的大树上观察,周围没有动静,依然一无所获。
我急需人手帮忙,可这事不光是许彪,还牵扯到关将军,我没敢要人来淌这浑水。
除了不断在心中将许彪和关将军鞭打咒骂外,我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突然,我远远见到了许彪,他骑着马从外面回来,手上提着一瓶烧酒,原来是又出门买酒了。
我打定主意,找不到关将军和雪凝,就找许彪问个清楚!
我连忙攀下树,偷偷跟在许彪身后,寻找没有人的时机。
碰的一声!
我一脚把木门踹开,这里是许彪的房间。
「做什么?」房内一声喝斥,只见许彪坐在桌前,桌上摆了盘花生,酒瓶上贴着的封条已被掀开,他正準备享用美酒。
「关将军和陆参军在那?」我进门第一句话。
「嘿,步鸠,是你阿。」许彪冷笑:「怎么?又想来打破我的酒?」
我没理会他的讪笑,披头就问:「慕容纹那里真有什么淫秽丹药吗?」
「我今早才从慕容大人那回来,你说呢?」许彪伸了个懒腰,不正面回应。
「陆参军和关将军呢?」我接着又问。
「你要一起喝一杯吗?」许彪耸了耸肩膀,抓起桌上的酒瓶,答非所问。
我们话不投机,根本毫无交集。
「陆参军在那?」我握紧拳头,冷声质问。
「不自量力。」许彪不屑的摇摇头,然后淫邪地笑道:「关将军说没见过女人喷精,他想见识见识,你阻得了?」
「陆参军到底在哪里?」我怒火中烧,又问了一次。
「你怎不自己找?」许彪轻蔑道:「你不是挺厉害的?」
「浑帐!」我破口大骂,往前一个跨步,跩起许彪头髮压在桌上,就是一阵爆揍。
突如其来的攻势让许彪措手不及,刚入口的酒水从嘴里喷了出来。
紧要关头,我只能出此下策,雪凝就像我的姊姊一般,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人。
许彪挣扎着还手,我一个躬身躲过,然后一把将他身子拖起,抛甩到屋子角落。
接着磅的一声,许标重重摔倒在地上。
「好阿,你真敢动手!」许彪满脸是血,躺在角落咆哮。
「你再不说,我就要动兵刃了。」我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,厉声道:「看你嘴硬还是命硬?」
「你敢?」许彪怒目圆睁。
「你说呢?」我学着许彪的口吻,直接把匕首前端刺进他的手臂。
「啊!」许彪吃痛大叫。
我摀住他的嘴巴,把匕首用力转动,威胁道:「刃头要是再刺深一点,血就要用喷的了。」
「停!别刺了!我说,我说。」许彪吃痛,终于屈服。
许彪供出关将军和雪凝的位置后,我把他手脚绑住,固定在房间角落。
许彪总用雪凝的安危当作压制我的手段,可如今雪凝身陷危机,他反而没有武器跟我抗衡。
「若你所说有假,我马上回来杀了你。」临走前,我留下狠话,然后转身离开。
许彪怕死,他所说的应该不假,。
「你等着,我一定会报仇的。」离开许彪的房间后,身后隐约传来暴怒的嘶吼声。
据许彪所说,司马府后方的树林内,有一处隐蔽的小屋,他们就在那。
这小屋我曾经见过,那里是要上树林里训练时,讨论战法及休憩的地方,平时鲜有人烟。
关将军选定在无人的偏僻小屋议事,这里头肯定有鬼。
一想到此,我急忙加快脚步,发足狂奔。
半晌之后,我已经入了林子里,凭着记忆,很快找到了小屋。
这是一栋由木料搭建的小屋,约数丈平方大,由木板交叠而成的外墙上攀着枝蔓,屋顶上则叠满了泥土色的瓦片。
靠着在黯影部队苦修的潜行本领,我无声无息的翻到屋顶上,掀开一片屋瓦,偷偷往里头瞧。
这小屋格局单纯,就一个空间,通透到底,一进门后就可综观全局。
我大呼了一口气……终于找到了!
只见屋子最深处有张小桌子,关将军和雪凝端坐在桌边两侧。
雪凝一身黑色正式军装,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,关将军身上则披着一件宽鬆布袍子,让他原本魁武的身材更显巨大。
他们身前的桌上摆了张地图,图上停放着推演战法用的军旗、木马、冲车。两人轮流在地图上指指点点,正讨论着近年来几场战役的胜负关键。
我心中一愣,他们当真是在议论军事?
那许彪说的丹药呢?
难道是骗我?我被耍了?
我心思一阵骚乱,仔细想想,许彪从头到尾也没承认过有拿丹药,全是我自己的推论。
所以关将军真是要找雪凝讨论正事,我误会他了?
「陆参军见解非凡,果真女中豪杰。」底下关将军朗声大笑,接着提起手边茶壶斟茶,边道:「陆参军,这乃南中特产的上等普洱茶,性温味浓,试试合不合妳口味。」
雪凝微微笑了笑,谦声道:「多谢将军,但末将不黯茶道,只能将其当做议事后口燥舌乾,解渴润喉之用。」
「品茗也好,解渴也罢,茶都是拿来喝的。」关将军边说,嘴角泛起一股淫邪的笑容。
不……我没误会他!
我瞧关将军的表情就知道了,这是男性的直觉。
光凭关将军那淫秽的笑容,就知这茶肯定有问题。
接着关将军举起茶杯,端至雪凝眼前,道:「喝吧,嚐嚐南中的风味。」
「不能喝阿!」我心中撕声吶喊。
我瞬间搞懂了关将军的套路,议论军事是幌子,肯定要故弄玄虚一番,否则经过昨日议事厅一番波折,雪凝哪会乖乖喝下东西。
但雪凝似乎没作多想,拱手接过茶杯,一饮而尽。
7.
林间的小屋内。
我偷偷伏在屋顶上,从屋瓦的缝隙往内偷窥。
底下两人畅谈国事,并无不矩之事。从雪凝喝下茶水后,约已过了一刻钟。
「经历丞相四次北伐,国力虽有折损,但亦有斩获,尤其夺得汉中,至关重要。」雪凝比手画脚,说得慷慨激昂:「此乃来往中原的要冲,要是我们能控制住此处,据兵屯粮,必能再有一番作为。」
「说的好。」关将军边听边点头,然后道:「丞相劳心尽力,誓杀曹贼、完成先帝遗志,令老夫好生敬佩。」
「唉……」雪凝接着叹了一口气,道:「只可惜朝中多人无知,对起兵北伐之事颇为不满,认为此举耗损国力、挑起战祸,甚至有人上书孝怀皇帝,欲追丞相之罪。」
「无知小辈!」关将军骂道:「若无丞相发兵北伐,只怕魏军早已挥军南下,如狼虎来犯。」
我在屋顶上,听得瞠目结舌。
他俩在底下聊得正气凛然、浩气升天。反观我鬼鬼祟祟的攀在屋顶上偷窥,好像我才是奸险之徒。
我心中不禁一阵怀疑……
难道我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?
关将军只是笑得猥琐,其实乃忠烈好义之士?
放屁!昨天议事厅的荒唐画面还历历在目,他绝非善类。
突然,雪凝伸起手臂,用衣角沿着额头擦拭。
她竟出汗了!
除此之外,她双颊红晕,面容微醺,怎么……喝茶也会醉?
我心中紧张,这肯定事有蹊跷。
此时,我突然注意到关将军身上的异样,他坐在椅上,双腿外跨,就在两腿跨下之间竟有一庞然巨物,将他的裤子高高撑起。
「这个家伙!」我心中感到噁心。
瞧他刚才义气凛然的样子,聊军政要事也能起了反应?
「是时候办正事了。」关将军突然嘴角翘起,淫邪地笑。
「痾?」雪凝一愣,不解道:「难道刚才聊的不是正事?」
「当然不是。」关将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,道:「那些琐事只是打发时间,老夫在等妳身上的药效发作?」
「什么药?」雪凝盯着自己身前的茶杯,面色惊恐。
「哈哈,让你快乐的药。」关将军面色扭曲,几乎变了一个人。
「将军请自重,末将洁身自重,切勿将我当成青楼女子般羞辱。」雪凝面色一沉,重重拍了一下桌子,但她随即惊慌地看着自己拍桌的手掌,表情大变。
「察觉了吗?别紧张,这药会让妳暂失力气,但几个时辰后就会恢复了。」关将军缓缓解释:「这药还会让妳动情,身体感官增加数十倍不止。」
「哼,恕末将先行告退!」只见雪凝气愤的大吼,然后双手撑着桌子,挣扎着想要起身,但似乎心有余,力不足,手臂蹬了几下,竟站不起来。
「许彪跟我说,有的女人也能喷精,今日就让老夫来试试妳能不能。」关将军边说边推开了身前的桌子,两人之间再无隔阂。
接着关将军淫秽的眼光朝着眼前玲珑的身躯上下打量,然后咽了口口水,又道:「老夫从没见过女人喷精,若能增见识、长见闻,对带兵征伐肯定也有好处。」
「这是什么歪理?」雪凝激动反驳。
「不是歪理!这是军令,容不得妳推託。」关将军语毕,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。
那令牌刻成不规则的形状,涂着鲜红色的染料,像火焰一样张狂。
那正是象徵统领黯影部队的令牌!
军令如山,违令者斩!
情景紧急,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……
关将军可不像许彪好打发。
抗军令,以下犯上,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。
不只是我,连雪凝都要一起死呀。
「陆参军,本将军现在命令妳……」只见关将军把令牌握在手里,奸笑道:
「把裤子脱了。」
8.
成都西郊,一处林间小屋内。
关将军与雪凝在屋中对峙,里头正上演着一场淫邪的戏码。
我潜伏在屋顶上,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进行。
关将军挟着军令要胁,我什么事也做不了。
打娘胎出生后,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窝囊。
「老夫再说一次,把裤子脱了。」关将军轻浮地挑了挑眉毛,厉声道:「难道妳想违抗军令?」
雪凝怒目瞪着关将军,眼泪静悄悄地从眼角滑落。
隔了一会儿,雪凝的手终于动了,她将手扶到腰际裤头上,几根手指深入裤子里,然后缓缓往下推移。
霎时,雪凝白皙的大腿肉露了出来,那肌肤光滑柔嫩的样子,彷彿吹弹可破,惹人冲动。
接着雪凝身躯颠抖,只见她一个重心不稳,碰的一声从椅子上摔跌下来。
或许是药物的关係,使她浑身无力,失了平衡。
可关将军无暇扶雪凝起来,因为他的精神目光全集中在那一小截露出的白嫩腿肉上。
只见他突然一手抓住雪凝裤子,然后用力一扯……
啪的一声,雪凝的裤子被扯破了,关将军帮助她把剩下的半截任务完成。
霎时白皙修长的双腿展露无疑,长年锻鍊的结果让腿部精细结实,微微浮起的肌肉优雅地分布在纤腿上,线条壁垒分明,勾勒出引人遐想的美豔。
「这腿好漂亮阿。」关将军瞪直了眼睛,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。
「呜──」雪凝一声啜泣,屈辱的眼泪成群结队,猛然夺眶而出。
「别哭,等等有妳爽的了。」关将军抚了抚雪凝的头髮,安慰道:「许彪带来了慕容纹的口信。
女子要喷精其实不难,只需让身体达到极致的兴奋状态,自然可以像男人般喷精。
所以老夫让妳服药……
这药,就叫做极乐。是慕容纹的得意之作。
待药效完全发作以后,妳会动情,身体愉悦的感受提昇数十倍,
相信我,等等妳会爽死,然后一辈子忘不了这个滋味。」
「慕容纹这个混蛋!」我在心中暗骂,国难当头、社稷患苦,他不忧国忧民,竟去炼出这等淫邪丹药。
「来,让老夫试试这双腿称不称手。」关将军褪去雪凝鞋袜,把手放到白皙的脚掌上,轻轻抚摸。
「啊──」雪凝身体微微颤抖,嘴里竟忍不住发出了妩媚的娇喘声。
接着,关将军的大手来回滑动,如羽毛般轻盈,沿着结实的腿部线条缓缓游移──
脚踝、小腿、膝盖、大腿、腿根……
「不要!」雪凝身躯颤抖,双腿一夹,忍不住叫了出来。
「别怕,把腿张开。」关将军蹲在雪凝身前,边淫笑边问:「还是妳想让老夫帮妳?」
「关将军,放过我吧……」雪凝哭丧着脸,她向来性格刚烈好强,没想到竟也会说出如此示弱的话。
「好,第一次就让老夫帮妳。」关将军用他沙哑刺耳的声音怪笑着,边道:「待妳嚐到了甜头,以后就会开着腿来找老夫了。」
语毕,关将军伸出沾着淫邪气味的大手,一左一右抓住雪凝双腿脚踝,然后用力分开。
雪凝激烈地扭动身躯想挣扎,但她受药物所累,身衰体弱,根本无力对抗,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,只能任人宰割。
关将军搬开雪凝双腿,然后挪动了一下位置,最终大腿敞开的方向正好朝向我,大腿根处的亵裤一览无遗。
我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……
刚才关将军扳开雪凝双腿时,明显刻意挪动了一下角度位置,这动作极其怪异。
我心里一毛,难道他知道我在这,故意要给我看?
不可能!
在黯影多年,我对自己的藏匿技巧极有信心,绝不会被发现。
接着,关将军坐了下来,他用双脚固定住雪凝的一只腿,一手使劲将双腿的角度拉到最大。
然后另一只空出的手抓着令牌,朝雪凝的亵裤袭去。
「这块令牌整天号令你们,也辛苦了,今天让它嚐点甜头。」关将军怪笑着,将令牌贴紧亵裤,来回晃动。
那令牌长着不规则的形状,尖锐的地方轻轻刮弄着亵裤中央,很快的,亵裤上头泛起银亮水光,沾湿的布料贴着肉,浮出底下花径洞口的形状。
我心中暗骂,号令黯影的令牌威严神圣,竟被他拿来做这种踒龊事。
「被令牌搞是什么感觉?」关将军眼睛瞇成一条线,兴奋地问。
雪凝不发一语,皱着眉头,紧闭双唇,像是在努力忍耐克制着,不让自己沦陷。
「快说阿!」关将军突然大声喝斥道。
「稟……稟告将军……没有感觉。」雪凝闭着眼睛,声音颤抖。
「胡说,妳都溼了。」关将军笑了笑,接着道:「妳等等,我马上就让妳爽到升天,陆参军乃女中豪杰,若女子真能喷精,没道理妳不会喷。」
雪凝眉头深锁,微张着的小嘴发出越来越激烈的喘息声,她身体缓缓扭动着,开始上下起伏。
「真有那么爽吗?妳体质特异,当什么参军,当肉壶比较适合。」关将军面目狰狞,一手持续握着令牌挑逗雪凝,另一手抓着自己跨下的男茎抚弄,边道:「老夫没肏过军队中的女子,等等用妳试试,看看有锻鍊过的身体,是不是比较耐肏。」
我心中焦躁不安,再这样下去,雪凝就要被那畜生破了身子了。
我不能再无所作为了……
雪凝待我不薄,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……
我一定要做些什么!
可脑袋瓜子里一片混乱,满山满谷的声音,全叫我要沈住气、别冲动。
要是我真莽撞行事,与关将军起了冲突……
到时不光是我自己,或许连雪凝都要受牵连。
那我能怎么办……
真要什么都不做?
或是还有什么办法?
我左顾右盼,眼神四处打量,祈祷能寻到什么扭转乾坤的契机。
突然,我心念一动……
其实没这么难……
大大方方走进门就行了!
只要找个藉口敲门进屋,肯定能打乱了那畜生的好事!
9.
扣!扣!扣!
扣!扣!扣!扣!扣!
我站在小屋门口,猛敲着外表斑斓的木制门板。
但等了一会儿,屋内全无回应。
我不知道门内有没有上闩,但我不敢直接推开门,要是见着了不堪的场面,反而以后不知怎么面对雪凝。
又等了半倘,我索性张开喉咙,大声道:「关将军、陆参军,我是副队长步鸠,有要事稟报。」
我有些不安,我俩是从属关係,要是关将军找个理由阻我进去,该怎么办?
但即使他不让我进去,经我这一番搅局,他应会自持身份,有所收敛。
「进来!」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喝令。
出乎意料的回应,让我吓了一跳,关将军竟如此乾脆。
接着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屋,只见屋内后方的空间摆了张大屏风,屏风挡住视线,只能影影约约地从上头粗略的阴影判断,应有两个人在后面。
「步鸠,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?」雪凝从屏风侧边探出上半身,她脸色红晕,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
「稟告参军,是许彪队长告诉我的。」我眼神游移,不敢直视她的眼睛。
「那他没跟你说,我俩有有军政要事需讨论吗?」帘子的另一边,关将军也探出了头,他怪笑着,一边肩膀不正常的微微抖动,然后道:「有什么事就快说吧。」
「是。」我眼角撇到一旁的小桌,黯影的令牌放在桌上,上头湿漉漉的沾满水珠,被窗外射进的阳光映得闪闪发亮。
「府邸广场内,聚集了……」我张口说到一半,突然发现房间角落的柜子上,摆了一张铜镜。
那铜镜映射的方向,正好就对着屏风后两人的位置,虽然反射的不甚清晰,但身形轮廓明显,两人在做什么根本一览无遗。
只见雪凝下半身空无一物,坐在椅子上,双腿张开,正对着关将军。原本她身上的亵裤已被褪下,正静静地躺在脚边。
他双腿之间,还挟着一个事物……
是关将军的手臂!
只见关将军整条臂膀快速地颤动着,臂前的手掌隐身在雪凝双腿之间,不知在做什么骯髒事。
我心头一颤,吓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。
「你究竟有什么事?」关将军语气不耐,一手扶着屏风,又探出头来问。
我瞧见他扶在屏风上的大手,那是经历无数战役的军神之手,那手背浮着青筋,看来苍劲有力,布满伤痕的指爪历尽沧桑,指尖全节着粗糙的厚茧。
我心底一凉,他竟是用这样的手在玩弄雪凝……
「稟将军……」我赶紧安定心神,不再多想,鞠身恭敬道:「今日司马府邸内近百名新兵报到,需依据先前惯例,皆由陆参军统一喊话,激励士气。现百名队员已集合完毕,正待参军大驾。」
「喔。」关将军随口允诺了一声,道:「叫他们先等等,我们正忙着大事呢。」
我心中暗骂,这家伙欲望充脑,竟把百人之众晾在那,全然不当一回事。
「步鸠……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,我随后就到。」雪凝含糊的声音微微颤抖……
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液体搅和的声音。
我心中叹了一口气,计画完全失败了,关将军比我想像中的更无耻,竟没有要停止羞辱雪凝的意思。
但正当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,关将军却突然叫住了我。
「等等,先别走!」关将军像是想到了么,朗声道:「步副队长,你来得正好,有些兵法军政之事,想问问你的意见。」
「什么?」我头脑一片懵然,他究竟想做什么。
「听闻辛毗手下部将傅怀骄勇善战,以致我军忌讳,战线无法再进关中、陇西。」关将军继续道:「身为黯影部队的副队长,可有何对策?」
我从铜镜里见到,关将军边问,手臂上的抖动愈加剧烈,雪凝双手握着关将军的手抵抗,但却是徒劳无功。
我瞬间理解了他的企图,这个变态,他竟想利用我在这里,使雪凝感到羞耻时,藉机羞辱她。
「可想好对策了么吗?」关将军又道:「许彪队长说你虚有其表,没资格担任副队长,夫今日就要看看,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」
「当然不是真的……许彪,他,挑拨离间……他……啊──」雪凝想替我说话,但才刚起头就无法继续说下去,只剩下娇喘声搭配着喘气声,之后一个字也说不好了。
「黯影部队一向擅长在阴影底下办事,纵使傅怀骄勇,但上不了战场也是枉然。」为避免雪凝难堪,我赶紧接话:「何况如今黯影有关将军坐镇,纵使傅怀武功在高,在将军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。」
关将军没回应我,显然他没仔细在听我讲话,他的目光全集中在眼前的尤物上。
我不怪关将军,因为铜镜中的画面根本无法让人移开视线,雪凝美豔的身躯像是在发抖着,她躬着背,勾出诱人的弧线,脖子后仰,嘴里发出激烈的喘气声。
然后突然一声娇喊,只见雪凝脚底板绷紧,与小腿连成一条直线,身体剧烈地抖动。
我看得出来,雪凝洩身了。
她张着嘴巴,眼神空洞,堕入淫靡的深渊之中……
半倘,雪凝剧烈地喘着气,沉浸在升天的余韵之中,她垂下头,浑身瘫软,只差没跌下椅子。
我不敢张扬,只能当作没发现,雪凝性格刚烈好强,若她知道自己羞耻的样子被人见到,肯定是第二次伤害。
「不错……你这主意不错。」关将军终于回应我了,但他漫不经心的样子,根本没仔细听我说话。
铜镜中的关将军蹲了下来,他双手轻轻抚弄着雪凝还在颤抖的大腿,接着突然用力扳开,将头埋进双腿之中。
原来他随口敷衍,是因为还有事要忙。
「啊──」雪凝叫了出来,她扭动着身体挣扎,但双腿被强硬固定,根本无法挣脱。
关将军再次发起攻势,也不怕我察觉,或许他早料到我不敢张扬,又或是压根没把我放眼里,只是把我当成助兴的工具。
关将军的头探入双腿之中,剧烈摆动,我耳朵竟能听到舌头与液体搅和的声音。
「别……」雪凝呢喃着,声音颤抖,只见铜镜中她的身体猛烈往后仰,胸前美乳顶着紧身军装塑出诱人的形状,接着她双手抱住关将军的头颅,双腿夹住关将军脖子,下身竟自己摆动起来。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这慕容纹的药究竟有多厉害,连心目中那个纯洁高雅、性格倔呛的姊姊,竟也沉沦了。
接着她身体剧烈起伏着,边娇喘边迎来一阵阵的抽搐……
然后雪凝突然脸色一凛,睁大美目,她开始猛烈摇头,像是试图要逼自己清醒过来。
「步鸠,大伙还在司马府等我,你先回去,排定基本的操练,别要大伙把时间虚耗了。」雪凝情绪激动,颤抖着说:「快去……」
我知道,雪凝正努力着与身体的本能对抗,尽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,想要把我支开。于是我连忙回应:「好,我这就去。」
可雪凝坚持不了那么久,我才刚转身,正推开门準备要离开,后方影影约约传来激烈的呻吟,然后,是一阵水声……
「喔喔喔,喷了!喷了!真的喷了!」接着是关将军的怪叫。
我闭起眼睛,心里满是气愤与挫折。
难道雪凝真的被弄到喷精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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